口感像萝卜一样的凉菜?
油菜花亭子。香港人喜食油麦菜,加一点蒜蓉炒,很清苦的味道。我很少吃,因为油麦菜的花序太像油菜,而油菜在我心目中愿意吃的部位只有“亭子”。我们叫它“亭子”,当然那实际上是它的茎。春夏之交,蓝天如镜白云高悬,油菜花田金光灿烂。小孩子们在这金黄里腾云驾雾,折一捧油菜花,玩够了,耐心地撕去茎外面的一层韧皮,剥成芦笋相似,吃那一根细亭子。脆嫩清甜,像黄瓜,也像水萝卜。滋味不见得多出色,但油菜花香气霸道,烘烘然不讲道理,坐在花田里就着香气吃很有味道,想金粉世家里金燕西的葵花田求婚,也不过如此。
杨花萝卜,家里叫作“水萝卜”,比四季常见的红萝卜小很多。春天才有,菜场买来便是浸在水里的,不炖不炒,大多从水盆里捞起来,撕去红皮空口吃。清甜,淡而有韧劲的辣。农村的宴席如果赶在这个季节的,也可以拿它充作一盘凉菜。切成细细的丝,浇一点点酱油。粉红色的累累细丝,盘子边上簪一根碧绿的刻萝卜花,这是时令菜。
茅针,家里叫“máo shān”,听起来很像衣服,长得也很像。茅针是地道地的野菜——菜都不能算,只能小孩子玩的时候当零食吃。茅针长在小土坡上,多在靠近河滩的地方。吃茅针一定要“未开花”的,形状如迷你的笋,绿衣下包裹有极嫩的白茅。入口是温柔缱绻的甜,根本感觉不到是茅草。拔茅针是小孩子的游戏:太大的,口感太粗糙;太小的,不够意思。挑选起来要在两者间找到平衡。我识别能力极差,尝百草一样,吃错了十根才能尝到一根正确的甜美。茅针开花后迅速见风变硬,吃着如同扫帚,这时候它就是地道地的杂草了。
炒面。此炒面非彼炒面。用农村的大柴禾锅烧热,面粉干焙,熟了,以开水和之,加白糖。贫家甜食。听起来完全不好吃,可是的确好吃。可能记忆这东西会有情感加成。
草莓罐头(菜谱上似乎叫“糖水草莓”的更多)。小白瓷碗里装几颗新鲜的草莓,白砂糖数匙洒在草莓上,不加任何水。倒扣上一个大一点儿的碗隔开水汽。做米饭的时候,放在蒸笼上带着蒸。米饭熟了,一碗草莓罐头也好了。糖会把草莓汁腌渍出来,胭脂一样鲜艳红润的颜色,香甜酸美,草莓软软嫩嫩,入口即化。
可乐冰沙。可乐整放到冷藏室先冷至4℃,再移到冷冻室放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,冻到刚好结冰一半。不能结冰太多,否则开瓶时会冒泡太严重而损失太多碳酸,所以一半为佳。保持有气,不损酸味,同时每饮一口都有碎冰漾漾入口,甘露洒心一般。可乐,芬达,任何碳酸饮料都有效。不过对牙齿和胃都不好,不可吃多。
实际上这些食物许多都退出历史舞台了,提子车厘子哈密瓜都唾手可得的时候,没有必要再为了一点甜味去趴草地。只是有意思而已。滋味不就是意思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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